“世界以痛吻我,我报之以脚步虚浮脸色苍白黑眼圈重要死不活萎靡不振死气沉沉。”我每天的精神状态:发呆 ➡ 突发恶疾 ➡ 鬼嚎 ➡ 在地上激烈的翻滚 ➡ 擦地 ➡ 继续激烈地翻滚 ➡ 阴暗地爬行 ➡ 毫无意义的哭 ➡ 持续鬼嚎 ➡ 翻转倒立 ➡ 发表不正当言论 ➡ 持续毫无意义地哭 ➡ 吸食违禁品(指线下或线上吸食猫咪等物质) ➡持续奔跑。“我在家睡觉时碰到隔壁小孩尖叫,于是我下一秒爆发了比他更加尖锐的爆鸣,很开心,他的尖叫停止了,我又可以睡个好觉了。”“不要埋怨自己,要指责他人。”以上是美妙而风靡的“发疯文学”。发疯文学的产生所谓“发疯文学”,指的是一种极度夸张、无序、情绪饱满的文字句式,其效果令人发疯抓狂。这种“文学”最初起源于一位网友与迟迟不发货的客服之间的对话,在这种场景中,客服往往会用通用的句式和模棱两可的话术让消费者继续等待,然而这名网友却选择了另一种表达方式——发疯。没错,依靠着这种极端的自贬情绪、转折突然的逻辑以及神奇的比喻,这名网友神奇地争取到了一个满意的结果。随后,这种发疯的情绪和话语成为了发疯文学1.0的代表,人们发现了“发疯”居然具备着效率极高的实用功能,在应对无法用理智来解决的事情中有奇效,于是这种发疯文学迅速贯彻到了其他领域。当你在公共场合听到有孩子高声尖叫喧哗而无大人劝阻,你或许可以选择打电话给一位朋友告诉他你要犯病了,让周围的人知道你或许有精神崩溃的迹象,于是选择去管理这些孩子;当你遇到他人毫无道理地对你进行指责,而你的道理完全无法撼动他的自我,或许你可以选择在他面前输出重复而无逻辑的话语(比如哈哈哈哈哈我就是疯了疯了疯了哈哈哈哈哈啊啊啊啊啊)来展现自己完全脱离理性的状态,而此时,对方已经无法用自己的理性来打败你了,并将你的精神状态视为危险物品从此敬而远之。此时的发疯文学尚且还停留在实用的范畴,人们将其视为与不讲道理干涉自己的人抗争的利器,但随后产生的发疯文学2.0则从实用的场景中往外延伸,人们可以随时随地毫无理由地使用“发疯文学”。早上醒来碰见射进窗户的阳光:**,把我每天晒醒对你有什么好处?路上碰见红色的消防栓:**,你这么红是要特地来扎我的眼吗??花坛里碰到唯一的小花:**,你旁边的都没开花你小小年纪开什么花,是觉得自己很酷吗???遇到掉漆的墙皮:叫你不涂身体乳,现在起皮了吧,活该。遇到一半阳光一半遮阴的教学楼:阴阳脸是吧,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装给谁看呢。 平等地憎恶每一个物种,公平地攻击全世界,这何尝不是一种平等!!此时的发疯文学似乎已经成为一种纯粹的发泄,人们在这种文体里找到了精准描述自己情绪的知己,藉由这种方式来尽情的发泄情绪,毕竟在以往,“发疯”常常被认为消极负面,但在如今,在所有人都在发疯的语言环境中,发疯反而成为了一种体面的情绪表达方式。发疯文学的狂欢也带来了人们对事物的不同审视,人们在周围汲取着新的发疯文学的灵感。比如琼瑶剧,琼瑶剧中的台词以激烈的情感,反复排比的句式以及主人公的嘶吼闻名于网络,十分符合发疯文学的特点,而这些台词的悲剧底色也在互联网的创作中发生了语义的变形。原本的“发疯”往往是被迫发疯,是在残酷的现实和权力的压迫下的情绪崩溃,但在现在,“发疯”成为了一种主动的行为,在遇到不公时,发疯是攻击的利器,在情绪低落时,发疯是纾解的途径,从原来的负面印象转化成了带有积极色彩的词汇。发疯文学的应用场域发疯文学应用如此之广,和他广阔的应用空间不无关系。1.0就已经为我们展示了发疯文学在应对不合理的态度或行为时绝佳的效果,毕竟“想要解决矛盾,就需要激化矛盾”,发疯文学相比起理性总能摄取更多的注意力,“只有把天花板掀了,别人才会同意开窗”。同时,发疯还可以将自己提高到一个新的、有异于常人的层面,如果对方已经脱离了理性的范畴,或许也可以试试“用魔法打败魔法”,只有双方世界平行,才有与对方抗争,并保护自己乳腺的可能,毕竟理性维护体面,但不太能维护乳腺(bushi)。相比起忍让,这种公开而强势的抗争和宣告方式,也许更有益于身心健康。此种应用似乎在职场也十分适用,有网友给出了如何在职场发疯的方法:聊天窗轰炸式发疯:找一个中午,在大家都在干饭的时间向领导聊天窗激烈的表达自己对工作安排的愤怒或是其他工作上的极度不满,要达到一次性密集输出,聊天框内全是连续且长篇小作文的效果。马上要挂式发疯:和同事工作对接表现得面如死灰、申请枯槁,灵魂出窍,每一丝push都会变成压在骆驼上的最后一根稻草,从而让同事避免给你增加额外的工作。泪腺决堤式发疯:在领导面前因为一个触发点而崩溃大哭,谁劝都不行的那种痛哭,让领导们手足无措,落荒而逃。尽管这些方法听上去有些无稽,但遇到忍无可忍退无可退的情景时,这样的发疯或许会起到神奇的效果,毕竟忍气吞声只会纵容底线的后退和领导或同事的继续push,但一次的发疯就可以让底线重归原位甚至更加神圣不可侵犯。除了应对非理性对象,发疯文学作为一种群体性语言,担负着负面情绪表达的功能,而这种群体性能够很好的消解负面情绪本身的愤怒和悲伤,让这种外显的情绪表达变得更加适当,得体,且能够引起社群内大部分人的共鸣和反馈。“发疯文学”背后所代表的往往是人们各式各样的焦虑和不安,多元的焦虑之间往往不能相互共情,但在发疯文学的包裹下却取得了引发共鸣的可能性,毕竟不论遇到了什么问题,大家的精神状态总是相似的。这种群体性的发泄不仅可以使个人不再羞于表达各类情绪,还为社交恐惧找到了新的应对方式。中学:今天作业没写完,焦虑!高中:今天考试没考好,焦虑!大学:今天ddl到了,焦虑!上班:今天又要上班了,焦虑!14岁,18岁,20岁和25岁的人也许无法理解对方所面临的困境,但他们大概都想毁灭世界。“脑干缺失的美”仅以实用主义来论述发疯文学是不太足够的,尽管发疯文学只是作为一个网络梗而出现,但如果对网络梗进行回溯,会发现发疯文学是“浮于水面的冰山,而冰山下藏着纵深”,互联网从前的“凡尔赛文学、“废话文学”、“emo文学”,细究起来几乎都是出于对现实的讽刺和不满,而发疯文学则将此类文学推上了高峰,不论是想嘲讽炫耀,还是想讽刺官话废话,亦或是想表达内心负面的冲动和情感,发疯文学统统适用。除了横向使用空间的广泛性,还有着纵深的历史踪迹。“发疯文学”尽管是现在才创造出的名词,但人们早已开始间歇性或持续性的发疯。“书要都叫我记住,还要书干嘛?书应该记住自己,我又不是印刷机器养的,管你这一套!”——老舍《读书》“如果除了发疯再无出路,就让咱们发疯吧。”——帕斯捷尔帕克《日内瓦医生》“春天来了。我平静的外表下聚积着疯狂的焦躁。连季节都用它沙尘漫天的烈风,显示对我的敌意。每当汽车与我擦身而过,我就在心中大声叱骂:为什么不撞死我?”——三岛由纪夫《假面的告白》“是的,我们疯了。疯狂是人生最好的部分。”——约翰·伯格《A致X:给狱中情人的温柔书简》“我寂寞,我气恼,钱去的太快,我要破产了,我要从烟囱里飞出去。”——契诃夫从这一点来看,“发疯”并不只是短暂的狂欢,而是大部分人的必要需求。毕竟在这个将压抑情感和情绪稳定作为成熟的标志的社会里,发疯总是会或多或少的爆发。发疯为什么会成为必需品?也许这是生活进展到一定阶段一定会产生的问题。发疯往往会伴随着绝望,扭曲,嘶吼,理性的缺失,奇异的动作与逻辑以及短暂的世界观重塑。我们可以观察一下发疯文学的语录。“干嘛,想上班才是不正常的好嘛?(阴暗的爬行)(尖叫)(扭曲)(痉挛)(嘶吼)(蠕动)(阴森的低吼)(爬行)(分裂)(走上岸)(扭动)(痉挛)(蠕动)(扭曲的行走)(不分对象攻击)(打出高额神经损伤)”“只要心态好,学校也是巴厘岛!!我好喜欢上学呀!巴厘岛!我要去度假啦!!哈哈!啊!主线任务就是生存一个学期!一个学期!太好啦!一个学期假期!!哈哈!!”“人活着哪有不发疯的?每天装正常给谁看啊?没关系精神稳定一分钟也很厉害了,没精神关系稳定一分钟也很厉害了,没dhb精神定稳一分钟厉很害了没关系精稳1分这个发言太过火了,向锅下中入葱姜八角香叶,倒入一罐可乐,放盐,加水淀粉勾芡,小火收汁,撒上白芝麻,一道美味的可乐鸡翅就做好了!”我已经被正式确诊为水母啦,症状为没有脑子,含水量百分百,装成人的样子社交,遭遇挫折只会迅速干瘪掉!我也被确诊为西红柿啦,主要表现为头部光滑,发量少,软柿子,容易被拿捏,遇到挫折疯狂飙眼泪,然后干瘪。等你回个消息:难为你费心了,哪里就等死我了呢?他们从动物疯到植物,从经典文学疯到网络文学,从早八疯到上班,从扭曲疯到寂静,从生存疯到死亡。不论什么事情都可以成为发疯的理由,发疯文学已经脱离了实用的应用范畴,他已经不再是为了解决某种问题,而是为了一些无法解决的、抽象的问题。在校大学生和年轻社畜作为发疯文学的主体创作者,展示出了发疯文学所要应对的问题。我们面临着因为疫情而被阉割的生活,经济下行后急剧收缩的选择空间,越发不敢裸辞的工作,以及大人世界创造出的诸多无法理解的规矩和行为。但年轻人却在现代化的价值教育中成长,自由、多元等诸多世界提供的想象充满了成长的历程,然而社会体系似乎无法提供与之匹配的环境。当个人的激情和动力被消磨,同时也无法从现有的社会体系中得到满足,那么只有借由发疯来疏解自己的焦虑,同时向外界传达自己的不满和不痛不痒的攻击。然而发疯往往与平静并行,除了口嗨的攻击,剩下的仍是忍让而平静的生活,这或许也是发疯文学的悲哀之处,大部分人不具有向上位者发疯的勇气,面对单位的上级,大部分人只能做到“换一个让上司觉得我不堪大任的头像”,而非向上司的不合理要求进行发疯式的反击。这份悲哀与无奈让我们这样劝解自己:没关系,精神稳定一分钟已经很厉害了。想死,但感觉该死的另有其人。正如美国人类学者斯科特在《弱者的武器》中所说:对于弱者而言,大规模的公开抗争是罕见的,但弱者之间会形成一种默契,他们会在日常生活进行反抗。世界的粉饰我无力揭破,我只能自己发疯。这些语句中透露着非常浓厚的“无意义感”,扭曲怪异的动作,毫无逻辑的联系,自贬自嘲的“堕落”,没有对象的发疯或是对任何对象都可以发疯,都在显示着一种对虚无的放纵。意义是什么,我不需要意义,上班没有意义,上学没有意义,我自己没有意义,这个世界就没什么意义。应该把世界炸掉。这也许是人们无意识的对虚无主义的靠近。尼采在《论道德的谱系》提到,现代性崇尚的谦逊、自抑、自我否定和自我牺牲本来是属于奴隶的价值观,却最终战胜了主人的骄傲与强壮,成为了今天大行其道的道德价值。然而尼采认为,本能无法被轻易抑制,人类中的兽性远超戒律。为了维护社会的稳定,我们被拒绝向他人发疯,于是只能将负面的刀刃对准自己,这也即是“情绪内耗”的原因之一,情绪内耗是一种在社会和自我的规训下产生的自虐,我们的诸多内疚、考量、罪恶感都来源于这种自虐。然而此时,世界被“朝向自己的刀刃”和社会长久形成的规矩保护而趋于安全,我们的精神状态却饱受主动或被动的凌虐,虚无主义的发疯便是此时的产物。福柯在《疯癫与文明》中详细描写了疯癫的嬗变,在文艺复兴前,疯癫意味着真理的揭示和神秘的知识,古典时期,疯癫成为了理性的眩惑和需要被抗争的对象,而随着精神病院的产生,疯癫彻底沉默,被道德和理性的权威支配着。尽管“发疯文学”并不是真正病理意义上的疯癫,但我们仍然可以从中追溯发疯文学的隐喻。在这里,我们或许可以聊聊发疯的反面——情绪稳定。情绪稳定一向是社会的推崇,一个优秀的成年人必然要具备情绪稳定的特质,大家不论是交友还是相处,都更倾向于情绪稳定的人。情绪稳定的确能够带给他人美好的体验,但真正的情绪稳定却少有人及,试问多少人可以在不内耗他人也不内耗自己的情况下达到情绪的稳定,大部分人的情绪稳定大都建立在虐待自己或他人的发疯之上。并且情绪稳定所需要的外部条件也极其苛刻,他要有着应付大部分事情的能力,忽视或处理他人攻击和指责的宽容,发泄情绪的多元途径。这背后所需要的财富和情感底气,并不普遍。然而社会并不提供这些保障,他只在乎结果。我一直觉得把情绪稳定视为圭臬是对大部分人的高级pua。故,发疯是对社会抑制的反抗,我无力打破社会的粉饰,无力找寻大部分工作的意义,也没有和这个世界鱼死网破的勇气,于是只能口嗨发疯,在讽刺又好笑,不触及网络屏蔽词的发疯文学中宣泄不满,愤怒和焦虑。这也是发疯文学甚为悲哀的一点,尽管发疯文学能够在语言上攻击整个世界,但大部分的人只能让发疯停留于文学之上,当我们与上位者相遇,发疯便成为了一份成本极高的反抗方式,譬如在职场,如果进行了没有退路的发疯,大概率的结局则是辞退或是往后尴尬的处境,我们必须承认,发疯尽管是爽文的过程,但并不总是带来爽文的结果,我们很多人无力支付发疯的高昂成本,因此发疯尽管代表着反抗,但大部分时候都仅限于隐喻。除了反抗抑制的隐喻,发疯文学中还藏着关于死亡的重构。发疯文学从不避讳死亡,在发疯文学中,死亡是一件无足轻重,甚至还带有解脱意味的事。人们不再掩饰死亡意识,而是用戏谑的口吻在表情包上写着“喜报:我死啦”,或者干脆承认自己的虚弱无能(“鼠鼠我啊,真的顶不住啦”)。但这种发疯的“死亡”并不意味着真正意味上的求死。在经济发展的红利潮水逐渐褪去,各项难以解决的礁石露出水面后,一味的鼓励生命的诞生和乐观求上的人,大概没有把生命当回事,而嘴上说着对死亡的轻率和向往的人,大概才是真的“想活”。因为死亡在他们的言语中,并不意味着永恒的寂静,而是希望的追求。就像我考研期间一直希望自己可以逃离窘境,而我想象的办法则是丧尸爆发,世界毁灭后可以重生(为此我真的去翻了丧尸应对指南)。用文学评论家特里·伊格尔顿的话做结便是:失掉希望是有可能的,摒弃绝望却不可能,经由彻底的毁灭,或许我们才能赢回美好生活。如果和现实相观照,发疯文学则还是一面隐秘的镜子,映射着荒诞的现实。996、失业率、调休、学历贬值、无处不在的形式主义充斥着环境,积极向上和努力拼搏的话术早已过时,起不到任何的激励作用,反而成为了反讽的素材,然而官方舆论场人仍然坚定的守护着这些话语体系。官方舆论和民间舆论如此之割裂,恰恰表现了这个世界的荒诞。就像我前面说的,世界的潮水早已褪去,礁石和沉船清楚明白地显现在人们面前,然而人们仍然尝试粉饰这一切,企图保有理性和秩序。我们一向认为此种粉饰毫无意义,我拒绝在无意义中找寻意义,就像我拒绝写社会的赞歌。“房子着火我拍照,人生乱套我睡觉,大难临头不知道,大不了我就上吊。(十分虚无主义)”格尔茨认为,指出生命是无意义的,并非是主张虚无主义,而是去和虚无主义战斗。只有无意义才能打败无意义,就像用废话打败废话,魔法打败魔法。因此在这里,我并不想说完发疯文学的作用后告诉大家要调整心态重拾对世界的积极或是不要一味使用发疯来解决问题,毕竟大部分会“发疯”的人都明白发疯文学所能起到的作用和他的局限。我曾无数次想过爆炸学校,世界毁灭,然而我仍在这个艰难维持秩序的世界里艰难前行,并间歇性的发疯和间歇性的抱有希望,在无意义和有意义之间徘徊不止,在“想死”和求生之间反复横跳。有多少人像我一样前行呢?ps:本文所说的发疯前提是不对无辜的人造成伤害,请大家合理发疯,社畜何苦为难社畜。/(ㄒo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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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真的想疯,只是有点累了
2024-06-12 | 浏览: 23
“世界以痛吻我,我报之以脚步虚浮脸色苍白黑眼圈重要死不活萎靡不振死气沉沉。”
我每天的精神状态:发呆 ➡ 突发恶疾 ➡ 鬼嚎 ➡ 在地上激烈的翻滚 ➡ 擦地 ➡ 继续激烈地翻滚 ➡ 阴暗地爬行 ➡ 毫无意义的哭 ➡ 持续鬼嚎 ➡ 翻转倒立 ➡ 发表不正当言论 ➡ 持续毫无意义地哭 ➡ 吸食违禁品(指线下或线上吸食猫咪等物质) ➡持续奔跑。
“我在家睡觉时碰到隔壁小孩尖叫,于是我下一秒爆发了比他更加尖锐的爆鸣,很开心,他的尖叫停止了,我又可以睡个好觉了。”
“不要埋怨自己,要指责他人。”
以上是美妙而风靡的“发疯文学”。
发疯文学的产生所谓“发疯文学”,指的是一种极度夸张、无序、情绪饱满的文字句式,其效果令人发疯抓狂。这种“文学”最初起源于一位网友与迟迟不发货的客服之间的对话,在这种场景中,客服往往会用通用的句式和模棱两可的话术让消费者继续等待,然而这名网友却选择了另一种表达方式——发疯。
没错,依靠着这种极端的自贬情绪、转折突然的逻辑以及神奇的比喻,这名网友神奇地争取到了一个满意的结果。
随后,这种发疯的情绪和话语成为了发疯文学1.0的代表,人们发现了“发疯”居然具备着效率极高的实用功能,在应对无法用理智来解决的事情中有奇效,于是这种发疯文学迅速贯彻到了其他领域。
当你在公共场合听到有孩子高声尖叫喧哗而无大人劝阻,你或许可以选择打电话给一位朋友告诉他你要犯病了,让周围的人知道你或许有精神崩溃的迹象,于是选择去管理这些孩子;当你遇到他人毫无道理地对你进行指责,而你的道理完全无法撼动他的自我,或许你可以选择在他面前输出重复而无逻辑的话语(比如哈哈哈哈哈我就是疯了疯了疯了哈哈哈哈哈啊啊啊啊啊)来展现自己完全脱离理性的状态,而此时,对方已经无法用自己的理性来打败你了,并将你的精神状态视为危险物品从此敬而远之。
此时的发疯文学尚且还停留在实用的范畴,人们将其视为与不讲道理干涉自己的人抗争的利器,但随后产生的发疯文学2.0则从实用的场景中往外延伸,人们可以随时随地毫无理由地使用“发疯文学”。
此时的发疯文学似乎已经成为一种纯粹的发泄,人们在这种文体里找到了精准描述自己情绪的知己,藉由这种方式来尽情的发泄情绪,毕竟在以往,“发疯”常常被认为消极负面,但在如今,在所有人都在发疯的语言环境中,发疯反而成为了一种体面的情绪表达方式。
发疯文学的狂欢也带来了人们对事物的不同审视,人们在周围汲取着新的发疯文学的灵感。比如琼瑶剧,琼瑶剧中的台词以激烈的情感,反复排比的句式以及主人公的嘶吼闻名于网络,十分符合发疯文学的特点,而这些台词的悲剧底色也在互联网的创作中发生了语义的变形。
原本的“发疯”往往是被迫发疯,是在残酷的现实和权力的压迫下的情绪崩溃,但在现在,“发疯”成为了一种主动的行为,在遇到不公时,发疯是攻击的利器,在情绪低落时,发疯是纾解的途径,从原来的负面印象转化成了带有积极色彩的词汇。
发疯文学的应用场域发疯文学应用如此之广,和他广阔的应用空间不无关系。1.0就已经为我们展示了发疯文学在应对不合理的态度或行为时绝佳的效果,毕竟“想要解决矛盾,就需要激化矛盾”,发疯文学相比起理性总能摄取更多的注意力,“只有把天花板掀了,别人才会同意开窗”。
同时,发疯还可以将自己提高到一个新的、有异于常人的层面,如果对方已经脱离了理性的范畴,或许也可以试试“用魔法打败魔法”,只有双方世界平行,才有与对方抗争,并保护自己乳腺的可能,毕竟理性维护体面,但不太能维护乳腺(bushi)。相比起忍让,这种公开而强势的抗争和宣告方式,也许更有益于身心健康。
此种应用似乎在职场也十分适用,有网友给出了如何在职场发疯的方法:
聊天窗轰炸式发疯:找一个中午,在大家都在干饭的时间向领导聊天窗激烈的表达自己对工作安排的愤怒或是其他工作上的极度不满,要达到一次性密集输出,聊天框内全是连续且长篇小作文的效果。
马上要挂式发疯:和同事工作对接表现得面如死灰、申请枯槁,灵魂出窍,每一丝push都会变成压在骆驼上的最后一根稻草,从而让同事避免给你增加额外的工作。
泪腺决堤式发疯:在领导面前因为一个触发点而崩溃大哭,谁劝都不行的那种痛哭,让领导们手足无措,落荒而逃。
尽管这些方法听上去有些无稽,但遇到忍无可忍退无可退的情景时,这样的发疯或许会起到神奇的效果,毕竟忍气吞声只会纵容底线的后退和领导或同事的继续push,但一次的发疯就可以让底线重归原位甚至更加神圣不可侵犯。
除了应对非理性对象,发疯文学作为一种群体性语言,担负着负面情绪表达的功能,而这种群体性能够很好的消解负面情绪本身的愤怒和悲伤,让这种外显的情绪表达变得更加适当,得体,且能够引起社群内大部分人的共鸣和反馈。
“发疯文学”背后所代表的往往是人们各式各样的焦虑和不安,多元的焦虑之间往往不能相互共情,但在发疯文学的包裹下却取得了引发共鸣的可能性,毕竟不论遇到了什么问题,大家的精神状态总是相似的。这种群体性的发泄不仅可以使个人不再羞于表达各类情绪,还为社交恐惧找到了新的应对方式。
中学:今天作业没写完,焦虑!
高中:今天考试没考好,焦虑!
大学:今天ddl到了,焦虑!
上班:今天又要上班了,焦虑!
14岁,18岁,20岁和25岁的人也许无法理解对方所面临的困境,但他们大概都想毁灭世界。
“脑干缺失的美”仅以实用主义来论述发疯文学是不太足够的,尽管发疯文学只是作为一个网络梗而出现,但如果对网络梗进行回溯,会发现发疯文学是“浮于水面的冰山,而冰山下藏着纵深”,互联网从前的“凡尔赛文学、“废话文学”、“emo文学”,细究起来几乎都是出于对现实的讽刺和不满,而发疯文学则将此类文学推上了高峰,不论是想嘲讽炫耀,还是想讽刺官话废话,亦或是想表达内心负面的冲动和情感,发疯文学统统适用。
除了横向使用空间的广泛性,还有着纵深的历史踪迹。“发疯文学”尽管是现在才创造出的名词,但人们早已开始间歇性或持续性的发疯。
从这一点来看,“发疯”并不只是短暂的狂欢,而是大部分人的必要需求。毕竟在这个将压抑情感和情绪稳定作为成熟的标志的社会里,发疯总是会或多或少的爆发。
发疯为什么会成为必需品?也许这是生活进展到一定阶段一定会产生的问题。
发疯往往会伴随着绝望,扭曲,嘶吼,理性的缺失,奇异的动作与逻辑以及短暂的世界观重塑。我们可以观察一下发疯文学的语录。
他们从动物疯到植物,从经典文学疯到网络文学,从早八疯到上班,从扭曲疯到寂静,从生存疯到死亡。不论什么事情都可以成为发疯的理由,发疯文学已经脱离了实用的应用范畴,他已经不再是为了解决某种问题,而是为了一些无法解决的、抽象的问题。
在校大学生和年轻社畜作为发疯文学的主体创作者,展示出了发疯文学所要应对的问题。我们面临着因为疫情而被阉割的生活,经济下行后急剧收缩的选择空间,越发不敢裸辞的工作,以及大人世界创造出的诸多无法理解的规矩和行为。
但年轻人却在现代化的价值教育中成长,自由、多元等诸多世界提供的想象充满了成长的历程,然而社会体系似乎无法提供与之匹配的环境。当个人的激情和动力被消磨,同时也无法从现有的社会体系中得到满足,那么只有借由发疯来疏解自己的焦虑,同时向外界传达自己的不满和不痛不痒的攻击。
然而发疯往往与平静并行,除了口嗨的攻击,剩下的仍是忍让而平静的生活,这或许也是发疯文学的悲哀之处,大部分人不具有向上位者发疯的勇气,面对单位的上级,大部分人只能做到“换一个让上司觉得我不堪大任的头像”,而非向上司的不合理要求进行发疯式的反击。
这份悲哀与无奈让我们这样劝解自己:
正如美国人类学者斯科特在《弱者的武器》中所说:对于弱者而言,大规模的公开抗争是罕见的,但弱者之间会形成一种默契,他们会在日常生活进行反抗。
世界的粉饰我无力揭破,我只能自己发疯。
这些语句中透露着非常浓厚的“无意义感”,扭曲怪异的动作,毫无逻辑的联系,自贬自嘲的“堕落”,没有对象的发疯或是对任何对象都可以发疯,都在显示着一种对虚无的放纵。意义是什么,我不需要意义,上班没有意义,上学没有意义,我自己没有意义,这个世界就没什么意义。
应该把世界炸掉。
这也许是人们无意识的对虚无主义的靠近。
尼采在《论道德的谱系》提到,现代性崇尚的谦逊、自抑、自我否定和自我牺牲本来是属于奴隶的价值观,却最终战胜了主人的骄傲与强壮,成为了今天大行其道的道德价值。
然而尼采认为,本能无法被轻易抑制,人类中的兽性远超戒律。为了维护社会的稳定,我们被拒绝向他人发疯,于是只能将负面的刀刃对准自己,这也即是“情绪内耗”的原因之一,情绪内耗是一种在社会和自我的规训下产生的自虐,我们的诸多内疚、考量、罪恶感都来源于这种自虐。
然而此时,世界被“朝向自己的刀刃”和社会长久形成的规矩保护而趋于安全,我们的精神状态却饱受主动或被动的凌虐,虚无主义的发疯便是此时的产物。
福柯在《疯癫与文明》中详细描写了疯癫的嬗变,在文艺复兴前,疯癫意味着真理的揭示和神秘的知识,古典时期,疯癫成为了理性的眩惑和需要被抗争的对象,而随着精神病院的产生,疯癫彻底沉默,被道德和理性的权威支配着。尽管“发疯文学”并不是真正病理意义上的疯癫,但我们仍然可以从中追溯发疯文学的隐喻。
在这里,我们或许可以聊聊发疯的反面——情绪稳定。情绪稳定一向是社会的推崇,一个优秀的成年人必然要具备情绪稳定的特质,大家不论是交友还是相处,都更倾向于情绪稳定的人。
情绪稳定的确能够带给他人美好的体验,但真正的情绪稳定却少有人及,试问多少人可以在不内耗他人也不内耗自己的情况下达到情绪的稳定,大部分人的情绪稳定大都建立在虐待自己或他人的发疯之上。
并且情绪稳定所需要的外部条件也极其苛刻,他要有着应付大部分事情的能力,忽视或处理他人攻击和指责的宽容,发泄情绪的多元途径。这背后所需要的财富和情感底气,并不普遍。
然而社会并不提供这些保障,他只在乎结果。我一直觉得把情绪稳定视为圭臬是对大部分人的高级pua。
故,发疯是对社会抑制的反抗,我无力打破社会的粉饰,无力找寻大部分工作的意义,也没有和这个世界鱼死网破的勇气,于是只能口嗨发疯,在讽刺又好笑,不触及网络屏蔽词的发疯文学中宣泄不满,愤怒和焦虑。
这也是发疯文学甚为悲哀的一点,尽管发疯文学能够在语言上攻击整个世界,但大部分的人只能让发疯停留于文学之上,当我们与上位者相遇,发疯便成为了一份成本极高的反抗方式,譬如在职场,如果进行了没有退路的发疯,大概率的结局则是辞退或是往后尴尬的处境,我们必须承认,发疯尽管是爽文的过程,但并不总是带来爽文的结果,我们很多人无力支付发疯的高昂成本,因此发疯尽管代表着反抗,但大部分时候都仅限于隐喻。
除了反抗抑制的隐喻,发疯文学中还藏着关于死亡的重构。
发疯文学从不避讳死亡,在发疯文学中,死亡是一件无足轻重,甚至还带有解脱意味的事。人们不再掩饰死亡意识,而是用戏谑的口吻在表情包上写着“喜报:我死啦”,或者干脆承认自己的虚弱无能(“鼠鼠我啊,真的顶不住啦”)。但这种发疯的“死亡”并不意味着真正意味上的求死。
在经济发展的红利潮水逐渐褪去,各项难以解决的礁石露出水面后,一味的鼓励生命的诞生和乐观求上的人,大概没有把生命当回事,而嘴上说着对死亡的轻率和向往的人,大概才是真的“想活”。因为死亡在他们的言语中,并不意味着永恒的寂静,而是希望的追求。就像我考研期间一直希望自己可以逃离窘境,而我想象的办法则是丧尸爆发,世界毁灭后可以重生(为此我真的去翻了丧尸应对指南)。
用文学评论家特里·伊格尔顿的话做结便是:失掉希望是有可能的,摒弃绝望却不可能,经由彻底的毁灭,或许我们才能赢回美好生活。
如果和现实相观照,发疯文学则还是一面隐秘的镜子,映射着荒诞的现实。
996、失业率、调休、学历贬值、无处不在的形式主义充斥着环境,积极向上和努力拼搏的话术早已过时,起不到任何的激励作用,反而成为了反讽的素材,然而官方舆论场人仍然坚定的守护着这些话语体系。官方舆论和民间舆论如此之割裂,恰恰表现了这个世界的荒诞。
就像我前面说的,世界的潮水早已褪去,礁石和沉船清楚明白地显现在人们面前,然而人们仍然尝试粉饰这一切,企图保有理性和秩序。我们一向认为此种粉饰毫无意义,我拒绝在无意义中找寻意义,就像我拒绝写社会的赞歌。
“房子着火我拍照,人生乱套我睡觉,大难临头不知道,大不了我就上吊。(十分虚无主义)”
格尔茨认为,指出生命是无意义的,并非是主张虚无主义,而是去和虚无主义战斗。只有无意义才能打败无意义,就像用废话打败废话,魔法打败魔法。
因此在这里,我并不想说完发疯文学的作用后告诉大家要调整心态重拾对世界的积极或是不要一味使用发疯来解决问题,毕竟大部分会“发疯”的人都明白发疯文学所能起到的作用和他的局限。我曾无数次想过爆炸学校,世界毁灭,然而我仍在这个艰难维持秩序的世界里艰难前行,并间歇性的发疯和间歇性的抱有希望,在无意义和有意义之间徘徊不止,在“想死”和求生之间反复横跳。
有多少人像我一样前行呢?
ps:本文所说的发疯前提是不对无辜的人造成伤害,请大家合理发疯,社畜何苦为难社畜。
/(ㄒo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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